不世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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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叶】【向哨】雨中叶的协奏曲 第一乐章 呈示部 【二】

  第一乐章 呈示部 【二】


  叶秋歪歪斜斜的站在雾蒙蒙的操场上,潮气缓缓地浸透了他的身体。一根烟抽的很慢,那双半眯着的眼睛却始终注视着众人的方向。肖时钦做完了一千五百个俯卧撑起来,有规律的调整着呼吸。叶秋也没有再多说话,两人就这么一个站的笔直跟小白杨似的,一个跟......残花败柳似的缩着。


  “太短了,加深点儿。”


  叶秋的声音忽然传过来,肖时钦一怔,随后明白这是再跟他说话。


  太短了?加深?


  要不是肖时钦是个哨兵,几乎都要怀疑教官在调戏他了。


  但也只是脑袋抽筋几秒而已,随后肖时钦忽的明白叶秋这是在指导他的呼吸。于是肖时钦果断的加深呼吸,提高吸气量。


  “还不够,再吸,再吸,对,呼气。嗯,对了。”


  叶秋一眼都没看肖时钦,只是低声说着,没精打采的像嘀咕梦话,但哨兵的耳力足够听见了。诶,等等,既然肖时钦自己能听见,那么那群正跑着的哨兵岂不是也都能听见?


  肖时钦按照叶秋说的呼吸了几次,肺部的不适迅速的缓解着,略一琢磨就明白了,这是短时间内迅速提高呼吸效率的方法。在军校里可学不到这个啊,以爆发力和异于常人的体力见长的哨兵正需要这样实用的调整方法。


  肖时钦看了眼叶秋,轻声说了句谢谢教官,接着就继续呼吸去了。


  九分二十八秒,第一名,黄少天。


  一名哨兵,一名活力十足的哨兵。


  原本的第一名李益辉跟他不过差了一个肩膀的距离。冲线的时候呼吸频率错了半拍,就被紧随其后的黄少天超了。可不是巧合啊,这名哨兵,是个十足的机会主义者。


  最后一名,田森。


  不得不说,肖时钦对于这个结果有点意外。队伍里两个向导,经过刚刚他被扔坑里的事实后,其他哨兵无论如何也应该有所戒备了,怎么还是......


  一群气喘吁吁的新兵面前,叶秋特别没素质的捻灭了烟头。


  “第一名,最后一名,出列。”


  黄少天和田森站了出来,两人都在用刚刚叶秋说的方法调整着呼吸。


  “少天,你跟谁组的队啊?”


  叶秋笑吟吟的说着,叫的十分亲热,全然没顾认识他们才二十五分钟,还压根就没自我介绍过。


  “喻文州吧?”


  叶秋瞥了一眼挨着少天站着的少年,个头不高,单眼皮,白白净净的。这孩子虽然是向导,但他的呼吸频率却基本跟张新杰一样,两人既没有争胜当然也没有放弃,极其稳定的在队伍中下游保持着名次。两个明显体力和速度不如哨兵的向导,怎么保持的呢?


  叶秋又笑了,看着黄少天:“喻文州第几?”


  黄少天愣了。


  叶秋看他:“不知道啊?不然你猜猜?”


  黄少天看了一眼喻文州,想了几秒:“第......四?”


  跟之前的滔滔不绝完全不一样,黄少天的尾音都带着不确定的拐弯。


  叶秋看了看他,笑:“呵呵。”


  贱得慌。


  没等黄少天再说什么,叶秋转向田森问:“田森队友谁啊?出列。”


  意外的,张新杰站了出来。叶秋看了看他,说:“田森为什么最后一名,你知道么?”


  张新杰微微蹙了蹙眉,还是说了:“田森受到了喻文州的精神攻击拖慢了速度,是我的疏忽没有及时的筑起防御。”


  叶秋点头:“分析得不错。但你想过没有,为什么喻文州选择了攻击田森而不是李轩和李益辉?为什么他始终保持着倒数第二的位置没有做过任何改变?同样是向导,他选择了押后袭击田森,在确定了田森的落后之后并不急于跟队友汇合,而是以防万一一直跟在田森身边防止他冲破精神屏障的限制。而你一开始的决定其实是对的,直接袭击黄少天做的也不错,但有一点你忽略了对吧?喻文州一开始选择攻击的就不是田森,而是跟他同队的你。在你对黄少天动手之前就先限制了你的精神攻击,而共鸣范围不够广的你在这一耽误的时间里错过了精神投射黄少天的机会,而这个出色的机会主义者抓住了这次机会,让他跟你拉开了距离。对于新兵而言,你想的也已经很周到了,但恐怕在场各位都忘记了,黄少天和喻文州是来自蓝雨的队友,他们是唯一一队已经相处了一年的队友,他们两人拥有你们所没有的东西,默契。这机会不是一次,昨天下午你们来报到,一个晚上的时间相处。是收集情报的第一个机会,今天,在肖时钦成了这一队搭档的第一个牺牲者之后,就已经是第二次机会了,你们就应该针对这一点做出调整。很遗憾,你们还是没有抓住。战斗,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别忘了,你们是个团队。”


  叶秋一气呵成的说了一大堆,每个人都瞪圆了眼睛望着他,个个脸上都是快速变换的emoji表情包。


  抽出一根烟,叶秋点上叼着:“队友是你们自己选的吧?精英们啊......呵”吐出一口烟,叶秋嘴角的笑像个烧火棍,叮叮咣咣的凿了众人一头包。


  “问问你们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准备好?指挥的时候?胜利的时候?还是......全军覆没的时候?”


  叶秋说完,转身,挥了挥手:“你们,可以去吃饭了。”


  吃饭?


  一群面红耳赤番茄成精的少年哪还有脸吃饭?伴着叶秋踢踢踏踏走远的脚步声,张新杰第一个趴了下去,吭哧吭哧的开始做起了俯卧撑。喻文州是第二个,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甚至是刚刚做过一千五百个俯卧撑的肖时钦。


  下雨了,不须归的那种,有点凉,但没人觉得出来。


  二十五分钟的时间,叶秋就浇灭了这群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少年们所有的自负,既是下马威,更是一记狠狠的耳光,打醒了所有人。


  他们不是普通的新兵,他们是精英。他们将来的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战局,都可能赔上无数人的生命。


  没有人输得起。


  喻文州和张新杰是最后做完的,论起速度可跟哨兵比不起,两人起来的时候各被队友扶了一把,其他人都在等他们。到了食堂的时候,一群少年都有点愣神。


  因为饭菜都热着,给他们留着,正好七份。


  按理说他们应该已经错过了就餐时间了,但......显然是有人吩咐给他们留了菜的。


  喻文州勾了勾嘴角,脑海中是那个踢踢踏踏的身影。


  看来,他们的教官还真是......真是......


  “真是混蛋啊......”


  李轩看着喻文州张新杰和肖时钦平均每秒十五次振幅的手艰难的夹菜的模样,脱口而出。


  一千五百个俯卧撑,虽然众人体力都不错,但喻文州和张新杰是向导,本来就不如哨兵耐艹,而肖时钦......他可是一个人做了三千个俯卧撑。


  几个哨兵看着三人面前的桌面上犹如老农种地辛勤耕耘的惨状,不忍的开始上手开喂。


  比起之前的明枪暗箭,这顿饭倒是吃的极其和谐特别有爱,毕竟说到底大家都是战友,赛场上是对手,打完了当然阶级情谊还是十分稳固的。


  吃完饭几个少年边聊边往回走,正看见撑着伞叼着烟的叶秋在那儿溜达。几个人不由分说的快步上前,举起手不约而同的向叶秋行了第一个军礼。


  叶秋打着伞,哩哩啦啦的雨丝从伞上垂下,这个年仅十八岁的教官此时的神情隐在雨丝后面,随着烟雾的蒸腾模糊着。


  但喻文州觉得他在笑,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这么觉得。


  “行了,都站着干嘛?去靶场,过会儿检查你们的基本功。”


  叶秋似乎是仰了仰下巴,随后转身,走了。


  喻文州看了看自己敬礼都像触电似的手,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一千五百个俯卧撑,只是开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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