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叶】【向哨】雨中叶的协奏曲 第一乐章 呈示部 【八】
喻叶】【向哨】雨中叶的协奏曲 第一乐章 呈示部 【八】
继续鸣谢我最爱的老婆大人，本文的合写作者 @落泉泉
修伞预警哈！！虽然没出场嗯！但是预警预警！修伞初恋设定，以防小伙伴们忘了！！
++++++++++++++++++++++++++++++++++++++++
叶秋......瘦的吓人。
这是喻文州把叶秋抱在怀里之后的第一感觉。
似乎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叶秋这么不修边幅的原因了。
就他现在这个体重，如果真的按照军人制式把衣服穿戴整齐，那估摸着就跟个行走的骨头架子没区别了。得益于军装衬衫的宽大，还真没多少人看出这个少年教官只需要三级风就会被掀飞的体脂率。
喻文州的心忽然有点疼。闷闷的那种，憋得难受。
叶秋的身体滚烫，热度从他的背上透出，但那汗却是凉的，伴随着不自觉的战栗，不需言语，喻文州也知道此时此刻叶秋到底在抵御着怎样撕心裂肺的剧痛。
还有那雨似的味道，潮湿，苦涩，却多了点什么，不像是纯粹的雨，喻文州觉得这味道好熟悉，却怎么也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
叶秋他，到底做了怎样的梦呢？
喻文州不自觉的想着。他虽然无法共鸣更无法调节，但这也让他的观察力被迫的敏锐起来，他知道叶秋睡不好觉，也知道他刚醒来的时候没有办法构建精神防御，所以这一波失控向导的精神攻击几乎是致命的。一旦叶秋构建防御失败，那么他的精神屏障将会崩塌，接下来就是深不见底的“井”，也就是俗称的永夜。叶秋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也可能就此成为植物人，喻文州不知道哪种更可怕，但此时此刻，他却选择了相信叶秋。
相信这个明明没比他大多少，却一次次创造奇迹的哨兵，相信这个又懒又欠的男人在经历了那么重大的失去之后，仍旧不肯从前线退下来的，属于军人的意志和顽强。
他不会有事，我，不会允许他有事。
喻文州心头闪过这么一条弹幕，雅黑加粗，然后他收紧了怀抱。
“唔！”
叶秋那头闷闷的哼了一声，喻文州皱眉：“前辈？”
“有奉献精神是好事，但我的晚饭要被你勒出来了。”
喻文州连忙松了松手，随后苦笑：“前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耍贫嘴啊。”
“只要有口气儿，就不能闲着。”
叶秋嘀咕了一句，那语气，那内容，喻文州简直怀疑叶秋吸收了黄少天的精髓。
“前辈是北京人吧？”
喻文州忽然问到，叶秋一愣，这话题转换的有点微快啊。
“听得出来？”
喻文州笑：“儿话音说的特别好听。”
这下竟然连叶秋都不知道怎么接了，当然也是因为他疼得厉害，不然肯定是大言不惭的就欣然接受了。毕竟叶秋长这么大什么惨绝人寰的夸奖都听过了，倒是还没人针对他的口音给予肯定。
“......你是在撩我还是单纯在陈述事实？”
“前辈希望是哪个呢？”
喻文州轻描淡写的就把球踢了回来。
“我希望你给我点根烟。”
叶秋飞起一脚，直接下一话题。
喻文州也不介意，他直接腾出一只手摸索着就帮叶秋点燃了烟送到了嘴里，这一次烟没有掉。
而喻文州在叶秋缓缓吐出一口烟的时候，重新抱住了他，并且向前凑了凑，嘴唇印在了叶秋被汗浸透了的衬衫后领上。
像一个一闪即逝的吻。
很轻，很快，但，叶秋是一个哨兵。
“喂，我这可不是半夜送贞操啊。你现在可是我的医生，有点职业道德......”
叶秋仍旧是带着笑意的不正经，疼痛也没有阻碍他欠抽的嘲讽精神。
“我很有职业道德啊，是前辈……想多了。”
喻文州说着，嘴唇却大大方方的在叶秋后领上蹭了起来。
“喂喂，你不会吃晚饭的时候没擦嘴跑我这儿来拿我军服当餐巾了？”
叶秋仍旧是背对着喻文州的姿势，但喻文州却看不清叶秋的轮廓，他上来不久叶秋就按灭了灯，毕竟现在是熄灯时间，他这头点着灯就会有值勤的过来询问，再看到这向导就这么大咧咧的抱着他。恐怕不会有人觉得喻文州是学雷锋来了，而是直接把叶秋当狼来了给扑灭了。
火光一明一灭，喻文州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叶秋的烟，然后感觉到了怀里的人不再因为疼痛而僵硬。他探出手，覆上了叶秋的额头，细汗已经不再渗出，叶秋的额头还没有褪去热度，但他的眉间却也彻底松开了。
看来不那么疼了。喻文州松了口气。
“你的手这么凉，没人疼啊？”
叶秋轻声问了一句，却也没有针对喻文州抚摸他额头的事情提出什么意见。叶秋并不是在引诱喻文州，这点两人都心知肚明，他只是需要帮助，而喻文州是此时此刻叶秋唯一能信任的人。而即使喻文州不能为他调节，但向导的触碰确实对于哨兵的精神防御构建有帮助。
“嗯，没人疼。”
喻文州轻声说了一句，带着温温柔柔的笑意。
“少天干嘛吃的？”
叶秋的声音里有着最真切的疑惑，倒是说的喻文州笑了：“我和少天在军校就认识了，只是纯洁的友谊，而且，我也不想害他啊。”
叶秋的动作顿了顿，这小孩儿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他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精神力S级的神级向导，偏偏没有共鸣和调节能力，无法为哨兵调节的向导只能作为武器，这样的向导联盟当然欢迎，但作为向导本身......怎一个惨字了得。
“那挺可惜的，我看就你治得了他。不过上前线的话应该挺有意思，我挺想看少天光用嘴就把敌人说死的盛况的。”
叶秋换了话题，虽然喻文州的语气轻描淡写，但这恐怕绝不是一个让人愉快的话题。
“啊，那少天如果是个向导估计会更管用，精神投射刷屏什么的，直接就让敌军瘫痪了。”
喻文州笑吟吟的说着，连叶秋都被这种设想的可能弄得后背发凉。
“到时候有你一个，有少天这个向导，再加一个共鸣范围最广的张佳乐，估计联盟就提前结束战斗了。就是手残有点可惜。”
喻文州又笑了出来：“前辈，这种时候不提手残不是更好吗？”
“要实事求是啊，你看，少天如果是向导的话，嘴皮子绝对是他的优点，也是最大的缺点。毕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啊，你的手残不说了，张佳乐那货共鸣范围挺广的，但他不稳定啊，一惊一乍的疯疯癫癫，孙哲平不惹他还行，这一不小心闹个别扭什么的......是吧？”
叶秋一连串说了一大堆，喻文州估摸着他应该是不疼了，精神屏障应该也在稳步的筑起，却也没有放开怀抱。
“嗯，张佳乐前辈确实更有爆发力。那么话说回来，前辈好像，没有弱点。”说完又摇了摇头：“不，是你藏得太好了。”
“我有啊。”叶秋忽然轻声说了一句：“而且我也没藏，他死了。”
喻文州猛地吸了口气，眼皮跳了两下。
以观察力和判断力见长的喻文州可不会被叶秋这样轻描淡写的语气骗到，苏沐秋才去世三个月不到，叶秋的精神状态很显然也都是受这件事影响，只是恐怕所有人都被这人的坚忍骗到了，觉得他能挺过去的。但看看叶秋现在的狼狈，可想而知他的精神已经糟糕到了什么地步。
“前辈，你也才十八岁。”
喻文州伸手把叶秋的身体扶正，支着身体看着乖乖任由他摆弄的叶秋，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就这么对上了叶秋的眼睛。
叶秋很平静。
喻文州没有看到他以为的悲戚和痛苦，叶秋的眼睛里只有深邃的平静，有些吓人的平静。
“前辈，你哭过么？”
喻文州忽然就问了。
叶秋沉默了。
而沉默本身，就说明了太多。
“好像，没有吧。”
很久以后，叶秋轻声的说了一句。
“我挺想哭的，真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就是哭不出来。大概是泪腺堵塞了吧。”
喻文州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叶秋这么聪明，当然也知道一场痛快的发泄有很大的帮助，但现在的情况不是他不想，而是他做不到。喻文州知道叶秋拒绝向导调节的理由，因为他一旦交给向导进入他的精神领域，那叶秋妥妥的就是被送回强制疗养的份儿，他别打算再踏上战场，一步都别想。
“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嘉世在等着我，胜利，没我不行。”
叶秋看着喻文州，少见的没有嘲讽也没有笑容，他只是淡淡的望着喻文州，说着对于别人来说过于狂妄的话语，但喻文州却明白，他说的都是真的。
联盟的胜利，没有叶秋，是真的不行。
叶秋，就是联盟将士们的一杆不败的战旗，他以那样强横霸道的姿态站在烽火中央，带着联盟一次次的完成堪称奇迹般的胜利，一叶之秋不会倒下，叶秋，更不会。
所以即使千疮百孔，即使遍体鳞伤，即使鲜血淋漓，叶秋也不能倒下。
因为叶秋是军人，他的身后，是祖国。
喻文州觉得胸口闷极了，鼻子都有点酸，但他什么都没说。他知道叶秋愿意对他说这些，就是因为今晚喻文州这不顾哨向有别的帮助，就是因为他相信喻文州不会对别人说起他的状态有多糟糕。
“前辈就这么吃定我不会说么？”
喻文州撇嘴，难得孩子气的任性了起来。只有这种时候，他不喜欢叶秋的笃定。
一点也不喜欢。
“我不是吃定，我是知道。”
叶秋又换上了那副贱兮兮的漫不经心，仰着头看着喻文州：“因为我们是一样的人。”
喻文州愣住，随后在叶秋别有深意的笑容中，释然了。
是啊，他们，是一样的人。
骨子里，孤独的只能拥抱自己影子的人。
“喂，文州啊。”
叶秋忽然说话，喻文州回过神望着他。
“你可以不用压着我了，这个姿势让我觉得我要被个未成年上了。”
喻文州闻言仔细看了看叶秋的状态，看他果然是好多了，这才放开了怀抱，往一边挪了挪。叶秋伸了个懒腰，举起一只手：“报告，我想抽烟。”
喻文州汗。
刚刚那根你是吃了么？这么快？
“驳回。”喻文州语气温温柔柔的却不容反驳。
难得的，叶秋竟然也没回嘴，更没动，只是撇撇嘴，一副受委屈的样子。可惜了，这一招对于喻文州一点用都没有。于是叶秋起身，拿过床边的毛巾擦了把脸，顺便扔给了喻文州。这大热天的，两个人抱一起半天，都是一身的汗。喻文州道了谢擦了把脸，忽然叫了叶秋一声：“前辈。”
叶秋嗯了一声，看着喻文州来脸上的表情极其认真，也不免收起了玩笑的神色。
结果喻文州来了一句：“前辈的味道挺好闻的。”笑。
叶秋咳了一声，闻了闻：“诶？这是哪儿来的黑芝麻汤圆儿味儿？”
喻文州也闻了闻，摇头：“没有啊，前辈饿了？”
叶秋做作的凑近了点，对这喻文州点头：“嗯，原来在这儿，外头白嫩白嫩软糯糯，里头漆黑一片还流汤了都。诶我说你的精神向导就是一汤圆儿吧，黑芝麻馅儿的。”
叶秋嘿嘿一笑，望着喻文州挑挑眉。向一边挪了挪，枕着胳膊懒洋洋的打个哈欠：“我送你回宿舍？”
喻文州倒是对于叶秋的调侃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脑补了一下白白糯糯的糯米团子，乐呵呵的接受了。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前辈没事了？”
叶秋点了点头，也没多说。
“多亏了雷锋同志，我现在腰不疼腿不痛上五楼不费劲儿啊。”
喻文州笑，下了床站在床边整理了下衣服：“那就好，前辈好好休息吧，不然没精神折腾我们呢。”
叶秋目死的瞪了一眼喻文州，后者直接开门去了。
“那么，晚安，叶教官。”
喻文州轻声说了一句，叶秋早就迫不及待的叼上烟光速点着，对着他挥了挥手。
喻文州关上了叶秋的房门，独自走在夜色里，快到宿舍门口的时候却忽然站住了。
他想到了叶秋身上那味道是什么了。
像雨一样，潮湿，苦涩，还似乎带了如同呜咽似的声响。
那是......眼泪的味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