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叶】【向哨】雨中叶的协奏曲 第二乐章 展示部 【五】
【喻叶】【向哨】雨中叶的协奏曲 第二乐章 展示部 【五】
重点敲黑板：该章节所有相关信息，数据，资料全部是W川地震原资料，真实事件改编。向我们的中国军人致敬！！
喻文州按着叶修的肩膀，脸上是平日没有的严肃坚定，甚至带了那么点执拗的味道。配上他那张沾满了泥土的脸，就像个任性的孩子，就是不肯退让。
“你需要休息。”
空旷的野外空地，暂时安全的帐篷附近的一块用塑料布临时搭建的军人休息处，一群年轻的孩子脸上沾满了泥土，甚至没有力气擦一把脸，就这么昏睡了过去。
叶修，原本也应该是他们中的一个。从兴欣驻地第一时间赶到W县救援，他已经快要八十个小时没有休息过了。哨兵的体力也是有极限的，高强度的救援耗尽了他的体力，之前的飞行伤到了他的精神，再这么拼命下去叶修就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无论如何，喻文州都不会让他离开这片休息地。
“你需要休息，这是命令！”
第一次，喻文州用他的身份给叶修下了命令。叶修抬头看了一眼喻文州，无奈的笑了笑：“是，服从命令。”
“如果你不服从命令，我......嗯？”
喻文州都愣了下，完全没想到叶修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他的手还按着叶修的肩膀，结果稍一用力，叶修就势就躺了下来，更像是瘫倒的。
“这时候要有根烟......”
喻文州看着叶修，那好像只有嘲讽和欠揍的脸上，带上了深深地倦意。喻文州忽然就明白了，示敌以弱是叶修的风格，但此时此刻，他并不是还有后招，他是真的累了。喻文州了解叶修，他能露出这样的神情，那代表他已经撑不住了。
102个人。
从到达灾区到现在五十几个小时，叶修已经救出了102个人。
喻文州摸了摸口袋，一直放着的烟盒已经被泥水浸透，烟打湿又干燥，一定很难抽。喻文州放到嘴里，点燃，然后送到了叶修嘴边。
“善解人意有眼力见儿，真是......好老婆的料......”
叶修半眯着眼睛，狠狠地吸了一口烟，慢慢吐出。第二口还没来得及抽，就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
喻文州看着叶修，从他嘴里很轻的拿走了烟，放到了嘴里，很慢的吸了一口。
在军委的强制休息命令下，奋战了足有六十几个小时的第一批到达S川的救援官兵获得了两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却没有人想要休息，72小时的黄金救援时间没有人想要放弃，多少战士望着废墟中伸出的那一双双僵硬的手，红着眼睛请求继续开展救援，再救一个，再让我救一个。这一句话，每一天，每一个小时，每一分钟，都在响起。
余震不断，环境恶劣，救援任务繁重，不断有战士受伤，却几乎没有人倒下，凭着坚强的意志在撑着，为了那一条条可能还鲜活的废墟下的生命，努力着。直到有一个年仅二十四岁的战士因为劳累吐血倒下，再也没有起来，中央军委和总政下令，强制轮休。第一批到达，已经连续救援了六十几个小时的战士们，才不情愿的躺下来休息。
团级以上军官原本应该在指挥中心协助，但震中的几个县完全没有办法这么奢侈，高级将官都是哨兵和向导，他们全部下放一线参与救援。光是张新杰和张佳乐两个顶级向导就从废墟里扒出了三百多人，直接在废墟上山手术四十几起，拯救了五百多人的生命。两人的手都已经血肉模糊，张佳乐还因为余震受了伤，现在已经躺在了医务帐篷里了。
但喻文州睡不着。
这种跟死神搏命的时候，只有他，成了最派不上用场的人。
“至少，让我来守住你们的梦境吧。”
喻文州站起身，轻轻的给战士们盖好了被子。
但战士们的休息并没有持续太久，三个半小时以后，喻文州接到了军委的命令——集合所有工兵水电爆破技术兵种协助地质专家疏通堰塞湖险情。
34处由于地震引起的堰塞湖随时可能引起山洪，五月的S省降雨极多，一旦堰塞湖水位升高冲垮坝体，受灾最严重的几个县将瞬间被淹没，几十万灾民官兵都会丧生。地方政府请求将士们协助灾民迅速撤离，以免泄流渠无法及时泄洪危害人命生命安全。
“郑轩，罗辑，方锐，你们带领水电3小队，工兵队配合张佳乐团长爆破，务必赶在十小时后的强降雨前完成任务。”
“是！”
喻文州这头布置完任务，看了看一边站着的叶修。
“走吧，还有十小时，我们要抓紧疏散灾民。”
叶修低头看了下手表，然后拉过喻文州的手腕，对表。
喻文州觉得叶修的手指有点凉，几天没刮胡子了，下巴上有胡茬。
“诶，你是不是瘦了？”
叶修忽然抬起头问，捏了捏喻文州的手腕，中指和拇指成圈那种。叶修的手指又细又长的，这么一握整整空了一圈，叶修就这么提起来喻文州的手腕，在他面前晃了晃。
喻文州笑笑，如法炮制的圈起叶修的手腕，在他面前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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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科学，我看看你的手。”
叶修低头，喻文州把手摊开，叶修刚要伸手比，远处的陈果就喊了一声他的名字。
“你等着，回来再跟你比。”
大约五岁的叶修跑远了，喻文州看着他的背影，狠狠抹了一把脸，开始继续组织撤离。
四个小时后，最后一批灾民被护送下山撤离，只剩叶修带搜救队还没有返回。
“叶中尉，叶修中尉，报告你的位置！”
“我，山顶，这......有人。快......”
喻文州呼叫着叶修，那头的信号断断续续，滋啦滋啦的声音传来，背景音就是由远及近的轰鸣。
那声音喻文州太熟悉了，那是余震导致的山体滑坡的声音。
喻文州的心剧烈的跳动了起来，似乎心脏整个都被攥紧了，在胸腔里挣扎着，四面八方的撞着。
“叶中尉，不要停止通讯，报告位置。”
“......有，孩子，这儿......孩子。”
喻文州侧头看了一眼苏沐橙，这向来温和驯顺的女孩儿紧紧蹙着眉，立刻转身去安排了。
“叶中尉，我们已经派人去山顶搜救了，坚持住。保持通讯，重复，保持通讯。”
“暂......安全。不......心......小......残。”
“是，我是小手残，这点十年了也没什么变化。这么久了，就只有教官你还叫我这个外号。”
徐景熙望着喻文州，他们从来如同冰川般冷静的大校，此时却用手握着他惯了用来记录的钢笔，肉眼可见的颤抖着。
“教官，能一直叫下去么？”
“教官？”
“叶修，你愿意一直叫我小手残，叫一辈子吗？”
“叶修，继续说话，叶修。不要切断通讯，叶修。”
“文州，下雨了。”
通讯器忽然静了下来，一句清晰却也模糊的话之后，信号切断。
“队长！！”
一阵剧烈的摇晃，徐景熙扑上来将喻文州按在了地上，余震越来越频繁，这样下去恐怕没法等上十个小时燕塞湖就要被掉落的山石抬高水位，泄洪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景熙，先带部队撤下去。”
余震过去，喻文州站起身立刻就下了命令。
“队长？叶神他......”
“我知道，我亲自带队过去，他那儿还有孩子，我们绝不能遗漏任何一条生命，不惜一切代价保证灾民安全。这是军委的命令，也是我们军人的职责。你带队伍下去，宋晓跟我上山。”
喻文州的语气跟平时没有任何不同，温和却坚定，没有长官的架子却没有人不尊重他的威严，蓝雨在这个人的带领下乘风破浪，顽强的如同海燕一般斩杀来敌。只要还有一线希望，他们的队长就绝不会放弃。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更不会。
余震不断的山体已经消去了大半，连续不断的阴雨让山路极其泥泞，喻文州和宋晓还有救援的战士们上一步滑两步的手脚并用，不断向山顶接近着。即使他们拼了命的加速，到达叶修的信号消失的地点也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小时，天彻底的黑了，搜救难度前所未有的加大。
不能共鸣，不能用之前的方法，喻文州很清楚他已经不能这么做了。
因为叶修最后一句话。
下雨了。
他说，下雨了。
四个小时之内附近山体没有降雨，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叶修出现了幻觉。
喻文州很肯定叶修的身体状况一定非常糟糕，寻常的袭击不可能让叶修这个神级哨兵出现破绽。
除非是之前的袭击，给叶修的精神负担比想象中重得多。
喻文州不能继续想下去了。
生平第一次，蓝雨的大校，感觉到了恐惧。
冷静，喻文州，冷静下来。
喻文州用力攥起拳，按在了胸口。
嗯？
喻文州三两下掏出了他衣袋里的东西，是烟，他留给叶修的烟。
“宋晓，搜救犬！！”
烟草的味道，是那个人的标志，那个人的身上，一直带着的味道。
这十年来走近喻文州梦境的味道。
“队长！在这儿！！”
喻文州几乎是连滚带爬的跑了过去，湿滑的山体上站不住脚，更别说跑动了。在几块硕大的山石形成的缝隙里，夹着一片军服的碎步。
几个战士立刻开始搬开碎石，喻文州带着的手套都磨破了，却还是无知无觉的继续搬着，天开始下雨，越来越大，死神仿佛挥舞着镰刀舔着上面尚未干涸的血迹，喻文州和战士们都没有停下，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沉闷的咳嗽。
“叶修！”
喻文州喊了一声，一只手从里面推开了几块石头。
“太慢了。”
里面的声音闷闷的，自带嘲讽。
喻文州狠狠咬了下他的下唇，才维持着声音的平稳：“是啊，我手残嘛，实在快不了。”
“知道自己手残，还亲自来？”
几个战士将那个缝隙搬开了些，叶修的半张脸露了出来，能看见他手臂里护着一个小小的脑袋。
“先救孩子。”
叶修说。
一个大约三四岁大的小男孩儿被战士们抱了出来，这么小的孩子是怎么在这山顶活到现在的？
“他妈妈护着他来着，上个余震砸下去了。”
叶修轻声的说了一句，话音没落，那种仿佛催命一般的轰隆声再一次响起，这一次，就在他们头顶。
“都闪开！！”
喻文州推了一把他身边的宋晓，一把拉住叶修露出来的一只手，下意识的就护在了洞口。
纷纷的落石，滚下。
我看看有木有人能猜出来叶神说的回来再跟喻队比比谁手大是啥意思。别往污了想哈
